火车好象是开往春天的。
车窗外,一掠而过的是越来越青翠的山、越来越湿润的风和越来越明丽的金黄。
金黄的是油菜花,一会儿系在山腰,一会儿倚在山脚,一会儿洒在山洼,一会儿铺在路边,一块一块的金黄远了,又一块一块的金黄扑入视线。目光就这样跌倒在里面,再也拨不出来。
这是三月初的一个上午,在这一片片金黄色的陪伴之下,在阔别了十二年之后,我和姐又一次踏上了这块土地——木岗。
木岗是一个镇,镇上有一个煤矿,煤矿后来转产成水泥厂,我的父亲在这里工作了整整四十年,而我,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。
十五年的时间,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了。可这个小镇好象还生长在时间之外,从火车站到镇上的石子路好象更破了,坐在机动车上,人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颠簸出来。
没有变的,还有路两边的油菜花。左边,右边,除了山,还有零星的几座房子外,就都是他们了。
原来,一种黄和一种绿也足以构成画面的,黄和绿,都在水墨的风里被浸染了,深的够深,浅的够浅,以一种泼墨的姿态倾覆了我们的眼。
这样便可以题上一联:黄和绿里有春秋,我无非过客。我的意思是说,绿的茎是配角,看的人亦是配角,黄的花才是主角,三月的主角和我目光的主角。
下联:来与往中都岁月,他或是神仙。他是指养蜂人,来与往的是很多的蜜蜂。养蜂人可以沉默,可以看远山,也可以不看。而我,作为一个观者,这样的画面却是不得不看的。
我不介意告诉你我已经看你许久,我不介意细密的雨越过我,如此深情地吻上你的颜色。
又记起前几年所填的一首《河传》词:
非花非草。遣东风铺作,十分窈窕。
蜂也飞来,采得幽香多少。
怕明儿,春就老。
明儿颜色难如旧,愁雨愁云,是我情难了。
是我情痴,望尽行人渐小。
正凝眸,双燕杳。
这首词写的也是记忆里木岗的油菜花,两年过去,情怀依旧。如果简单地非要将这片目光剥离出来,我承认,是我情思难了。如此,情似乎又成为了现在的主题,为许多的人或者事牵绊,专注的,亦不过少年时候的一些细枝末节,最平常处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再得的惆怅。
当然,还有那栋老平房,以及老平房里的小平哥、秋生以及东风他们,那是另一段的故事了,他们就象这些油菜花,努力地绽放着自己,于是,他们于不经意间也成为别人眼里的另一道风景。
在这个春天里,我学会缓慢地叙述,在叙述中渐渐地想起,一些人和事,潮水般的涌来,又潮水般地退去,独余这一段杂乱的文字。
或许,杂乱的,本就是我的思绪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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