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又想到了叮咚这个词,而且把它与眼前的小溪联系在一起。构思的间隙,又在网上百度了一下,第一次知道叮咚是黎族特有的敲击体鸣乐器,人们似乎不太情愿以任何高雅、华丽的文字词语给这种古老而新奇的民族器乐命名,只好用其在敲击之下所产生的声响形象来给它拟音命名——叮咚。
就想,像不像这些溪水从石头上跃下来时发出的声音呢。
此刻,我就站在它的身边,看它系着一串叮咚声,一路跑来。它是去舞阳河吗?它知道这些山、这些树对它的不舍吗?
不想知道了,现在,我想知道的是它究竟是从哪里来,它有尽头吗?
凡物终是有尽头的,导游小卢说,小溪的尽头就是龙潭。
逆流而上,并肩而去的小路和小溪更像一对爱人。嗯,不是恋人,没有过份的亲密,却一直不离不弃。那么是一对夕阳下携手的老人?也不,时而安静的小溪,时而调皮的小溪,时而寂寞的小溪,她怎么会是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呢?
已经走了很长的时间了,而龙潭还在遥遥的不可知处。不要紧,你可以看旁边的山啊、树啊,海潮般奔来的绿倾刻间便没了你的眸子。还有小溪的叮咚声,知了的聒噪声,小路上偶尔散落的几只羊的咩咩声,实际上你一点儿也没觉得吵,脚步响着,心安静着。我送给它们一副对联:
当然知,绿水能邀来晓月
何必问,青山可遮住红尘?
这些山,这些水,是经得起这样赞美的,我不说你也晓得。这使我忘记了那些繁琐而讨厌的事物,譬如闹市的喧嚣。譬如汽车的尾气。譬如那些莫名其妙到来的烦躁。他们都是应该靠下边的,离我们远些,再远一些,你慢慢的就是你自己了。
一个半小时后,终于可以对龙潭做出描述了。
——清澈、深秀、空灵。你看我找到了这样美得不可方物的三个词来形容龙潭,但我终是没有找出一个词来形容潭水的颜色。靓蓝?粉蓝?宝蓝?天蓝?普蓝?……都不是,好象又都是,于是我非常地恨起自己词汇的贫瘠起来。这种无奈和疲惫仿佛触手可及,却不断被风修改的那朵云,被拉长了、被剪短了……我们永远不能固定它的形状。一如此时,我们无法做得了自己心情的主一样。
八月份热辣辣的太阳经过树梢的筛选、青山的遮盖,落在地上已经是零零散散的很多碎片了,二十来个游人在龙潭边,或坐、或立、或蹲,他们已经照完了相,一个人的、几个人的、只有龙潭的……各种角度、各种表情。而龙潭呢,一定有着和那棵树一样虚怀沉默的韧性,不管你来不来,你来多久,龙潭只管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,只牵念着叮咚而去的小溪和柔肠一样到来的小路。时间,让它在另一个地方一如既往的流逝吧。
而龙潭,你不必记得我,记得我低入尘埃的目光,就像我,终会忘记你的清澈一样。
是的,清澈是一个现在时,或许真的有一天会被人填进泥沙,城市小河般的渐渐浑浊起来的
这样想着,心便无端地纠结起来,而惊喜在初见的那一瞥里,属于回忆的秘密。
最后,有必要小小做一个备注:溪叫铁溪,位于贵州省镇远县城。明代的《贵州名胜志·镇远府》记载:“铁溪在府城北,产吕蟹,水冷可淬铁,因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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