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趁夕阳还没有全部落尽,我和你去看荷城湖。已经好久没有去看她了。是的,我用的是她,我已经当她是朋友,可以让心灵有所安静的朋友。
记忆里最后一次看她,是10月中旬的一个夜晚,八点来钟,一行人在南门口吃完难民火锅,他们游湖,顺便送我。因为喝了一点小酒,大家高谈阔论,大声说笑,仿佛友谊真的可以地久天长,倒对沿途的风景一掠而过了。但记忆里,那时候树木的绿要繁许多,要绿许多,不像现在这样颓败、无助和孤单。忽然想打一些湖水,把它们冲淋一遍,也可以把自己也冲淋一次。然后,让湖水再回归湖水,或者大地,让树叶回到它想要的颜色。
荷城湖离家不远,转一个弯,再转一个弯,就到了。这次我选择的是最左面的那条小道,木质的路面,木质的栏杆已经被漆成好看的绿、黄色,而水质,也比上一次干净了甚多。路边小院子里有电视声、说话声,说话声里隐隐有争吵。我不听,我只回头看水,这比心灵更奔涌的存在,和着风,一波一波地向前,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。生活是不是也如这水一般,从没有真正风平浪静的时候?
有一只鹤,还有一只不知是什么鸟,都是白色,在湖中的小山上静静伫立。我望过去的目光有一瞬间地走神,它们是从哪里来?还有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,他们将回到哪里去?他们开心的笑脸在转身之后,会不会有悲伤漫上来?不想去问了,他们选择了这里,也许这里真的是一个好地方,我和你也应该珍惜的好地方。可为什么,我们的目光总是望向远方,更远方?
有钟声传过来。是附近寺庙里的钟声,我和你一起去过这个寺庙的,你记不记得?那天,正好是菩萨的生日,寺庙里到处都是人,脚步还没有出去,更多的脚步又进来。我见过很多表情,但寺庙里的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,虔诚的,卑微的,渴求的。我却分明在上面看到了挥拂不去的浮躁和欲望。我不喜欢,我喜欢远远地望它,听它,听它在每天的这个时候响起来,左——右,左——右……这也是可以安置心灵的,我像喜欢湖水一样喜欢着。它们在动,它们在动的时候,我们的心就静下来了。
暮色是从灯火开始的,只有灯火可以温暖夜、撕开黑。我发现,黑在这个时候一点也不强大了,多少显得有些柔软和孱弱无措。没有办法,这在城市里,城市需要灯火,但灯火是占据不了全部的黑的,黑在另一些辽阔里,不期待被照耀、被湮没,因而它不焦躁,不急迫,静静等待黎明,这是一个交替,我不能也无法拒绝的交替。
夜晚,灯火是唯一的方向。走,一直在走。马上就要离开荷城湖了,我回头望她,她也淡泊地望我。我来或者不来,荷城湖永远若无其事的样子,没有不舍,而我,也没有流连。
存在,现在——在,就是生活,就是日子。可以不青春,可以不美丽,却不可以不相惜,不热爱,把正在过的时光过好,我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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